這城市越來越疏離冷漠,人們凝望彼此的眼神,不再盈滿友好及關懷,而是猜忌及戒慎。
然而人們終究是渴盼友伴的,所以巨大的絨毛布偶盛極一時──
人們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
唱機流洩出來的鳥鳴、水聲激盪了我這個心靈沙漠及靈魂乾涸者…
一首聽過一首,想像置身在一片汪洋樹海、想像著追風逐雲…
想像著…與大自然不再有距離。

沒有譜詞、沒有知名巨星主唱;沒有淒絕美絕動人故事在其中的音樂,卻能教我深深撼動。當月色濾過簾幕,迤灑在我身上;當風輕扣我的窗,我才終於明白……

人們渴望溫暖的懷抱,所以絨毛布偶紅極盛極一時;而我渴盼心靈饜足,是以傾聽大自然的聲音如此激動!

曾經於寤寐之際,聽見了風在窗外嗚咽悲泣;
曾經在如火蔓延的夏走時,聽著了款款菡萏無奈的歎息。
然而,這些「曾經」如今聽來卻都顯得彷如傳說──虛幻不真!

近年來的經濟急速發展,農業沒落,工商業代之而興起:
眼看萬色春景被「寂靜的春天」取代;
眼看儼然屋舍被高聳入雲端的商業大樓替代。
斜風細雨不須歸,易之為綿綿淫雨添人愁緒、白頭搔更短
(因為空氣污染,雨帶酸性)!

問自己,你,有多久不曾在初初破曉的清晨,因著公雞啼叫而悠悠輾醒?
問自己,你,有多久沒有抬眼仰望那口天井,已由藍空如洗,轉為黯黑如墨?
大自然的聲音,已然遭到遺忘。

失去了溫情,從玩偶中汲取;失去了大自然,該向誰訴求?
屆時,誰是貸方,誰又是借方呢?

何妨頓下急促庸碌的步伐,緩下汲汲營營的心,發自由衷,認真傾聽大自然那始終不曾易更的溫柔樂音──
風聲、月息、花言、鳥語……
一派柔和且百聽不厭的自然協奏曲。

誰說大自然是沈寂的,了無聲息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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